楊丹旭：王毅為何那麼忙?
中共政治局委員、中央外事工作委員會辦公室主任王毅最近很忙。上周他剛去雅加達出席亞細安系列外長會議，與亞細安多國，以及美國、俄羅斯、日本等外長會面。
回到北京，他又馬不停蹄地陪同中國領導人會見訪華的外國政要，星期二還與美國總統氣候問題特使克里見面。
年近七旬的王毅東奔西走，儼然又做起了外交部長的工作；而原本應該在外交工作前線的中國外長秦剛，已有三個多星期沒有在公開活動中亮相了。
中共二十大後，王毅接替楊潔篪出任中央外辦主任，秦剛接棒王毅擔任外長，形成「以老帶新」的中國外交團隊。
按照慣例，中央外辦主任親身出場的對外工作，主要是陪同最高領導人出席外事活動，也包括在重大雙邊活動中鎮住場子，例如出席中美高級別會談，而平日一線的外交工作則多由外長負責。
眼下正值中國外交最忙碌的時候，因疫情中斷的外交活動今年全面重啟，各國政要隔三差五訪問北京，中國也努力在分歧嚴重的國際舞台上推進自身的議程，中美關係也正處於重新恢復高層接觸的關鍵期；這個節骨眼上，主管外交工作的秦剛卻許久不現身，着實令人費解。
在職高官突然不知去向，之後官宣證實他因身體原因發生變故或遭調查，在中國官場不乏先例。
2018年，中國公安部副部長、國際刑警組織主席孟宏偉神秘失蹤，引起國際媒體關注，官方後來證實他涉嫌「收受賄賂、涉嫌違法」遭調查。2012年，時任重慶市副市長的王立軍在刑事案與政治旋渦中獨身進入美國駐成都總領事館，在中國政壇投下震撼彈，重慶市官方當時曾對外宣稱，王立軍因健康原因「接受休假式的治療」。
57歲的秦剛深受高層信賴，外交官出身的他在短暫擔任駐美大使後，去年底升任外交部長，成為中國改革開放以來最年輕的外長。今年3月，秦剛又兼任國務委員，成為當前最年輕的黨和國家領導人。個人仕途發展順利，加上中國新外交團隊成型不久，秦剛此時接連缺席重大外交活動，在外交和媒體圈子引發議論。
過去一周，幾乎天天有同行在打聽秦剛的消息。中國境外的社交媒體上，各種傳聞甚囂塵上，健康、緋聞、諜案……猶如荷里活大片，一出比一出離奇。有同行私下說，最近他收到的消息已有五六個版本，甚至還離譜到「被外星人抓走了」，可見在得不到答案的情況下，大家的想像力已天馬行空般無拘無束。
秦剛最後一次出席公開活動是在上月25日，當天他在北京會見斯里蘭卡、俄羅斯和越南外交高層。三個多星期來，外界唯一一次從中國官方渠道得到秦剛的消息是在本月11日。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汪文斌當天在例行記者會上，發佈王毅出席亞細安外長系列會議時透露，秦剛因健康原因無法參會。
至於是哪方面的健康原因，汪文斌沒有進一步說明。香港媒體上周報道，秦剛神隱是因感染冠病，但這個消息沒有得到權威渠道的證實。隨着時間推移，感染冠病告假的可信度也在降低，因為按一般情況推論，如果是感染冠病，多半也康復了。
本周一的中國外交部例行記者會上，發言人毛寧就秦剛去向、何時復職等問題，三度面對外媒「靈魂拷問」。她的回應倒沒有再提健康原因，而是對記者稱「不了解你所說的情況」「沒有更多其他信息可以提供」。
從身體抱恙，到沒有信息提供，發言人措辭的改變是不是在變相否定早前的健康原因說法？這再度加劇外界對秦剛可能遇到麻煩的猜想。
到目前為止，秦剛的神隱還是不能完全排除健康原因，包括因突發疾病，得進行較長時間的康復和休養。官方不再進一步披露信息，也符合一貫的做法。在中國，官方向來不公開討論高級官員的健康狀況。就拿冠病為例，疫情暴發三年多，外界從來沒有聽說過任何中國高官感染冠病的消息。
對高級官員的健康狀況高度保密，是中國特殊的政治文化。在高度不透明的體制中，緊緊控制任何可能影響到高級官員形象、當下職務和未來晉陞的信息，就是要最大可能避免決策受到這些信息干擾。
健康因素以外，秦剛長時間消失在公眾視野中，也不能完全排除他可能因與一些事件關聯，目前不方便繼續擔任現職，只好請老外長王毅回來代班。若是真是如此，這就很可能會影響中國外交領域的人事布局。
無論是身體不適還是其他因素，秦剛的缺席相信是因突發事件導致。當前圍繞秦剛神隱的各種謠言滿天飛，而且越傳越離奇，這肯定不是官方願意看到的局面。面對各種猜測和議論，官方恐怕得儘快做出回應，這樣的事情拖得越久，就越給人以中國政治不透明的口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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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原刊於《聯合早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