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詠紅：中央政法委啟動「整風」清理門戶

負責領導和管理公安、司法與國安工作的中共中央政法委本周三（8日）召開了一場全國政法隊伍教育整頓試點工作動員會，引起各方矚目。

官媒報道顯示，早前臨危受命到武漢抗疫的中央政法委秘書長陳一新，眼下已兼負全國政法隊伍教育整頓試點辦公室主任的重任。他在8日的動員會上，用了「刮骨療毒的自我革命」、「延安整風」等重磅詞彙來形容政法隊伍教育整頓工作，預示了一場全國性政法系統大震動的將臨。

陳一新也列明了政法隊伍教育整頓的四項任務，首要就是清理門戶——原話是說「清除害群之馬」，包括清查「兩面人」，以及徹查黑惡勢力「保護傘」。其他三項任務則是建立健全執法司法監督管理制度體系，弘揚英模精神，以及提升能力素質。

當局更公開時間表和步驟：今年7月到10月，先從11個市級、縣市區政法機構和監獄試點，明年再自下而上、逐級在全國鋪開；到2022年一季度前，完成全國政法隊伍教育整頓任務。

敏感的觀察人士立即察覺，這說明教育整頓會延續至2022年中共二十大前，明年是全國推開的最重要階段，因而教育整頓也將含有給中共二十大「清場」的作用。中國人常把軍隊和政法稱為「槍杆子」和「刀把子」，大規模的教育整頓也就被一些境外媒體形容為二十大前「清洗刀把子」。

其實，中國政法系統將有系統地啟動「刀刃向內」的大動作，今年以來的信號已經非常多、非常密集了。

1月中旬，中共總書記習近平已經指明，要「深入開展政法隊伍教育整頓」，建設中共和人民信得過、靠得住、能放心的政法隊伍。此後不久，中國進入全國抗疫的救急狀態；到了4月19日，公安部副部長孫力軍轟然落馬。孫力軍今年51歲，在公安部排名第八，兼任港澳台辦公室主任，中國公安部部長趙克志親自主持會議，通報他長期以來「無視黨的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不守紀律、不講規矩、不知敬畏、肆意妄為」。

趙克志當時更罕見地將孫力軍與此前落馬的「大老虎」——原政治局常委周永康，以及原公安部副部長孟宏偉並列，要求切實從思想、政治、組織、作風上「肅清周永康、孟宏偉、孫力軍等人流毒影響」；嚴查「黨員幹部妄議中央大政方針、陽奉陰違、當『兩面人』以及執法犯法、貪污腐敗等問題」。

而從6月至今，公安部領導班子已有共三名成員離職，官方都沒有解釋他們的離任原因或去向。其中，同屬於公安部副部長級的孟慶豐（63歲）和反恐專員劉躍進（61歲）在6月先後被正式免職與無消息離任。劉躍進此前曾被盛傳可能出任香港國安公署署長，他的離任原因引起了外界揣測。7月初，公安部部長助理兼辦公廳主任聶福如（54歲）的名字，也從公安部官網領導名單中被卸下，去向不明。

在地方的政法委系統里，6月以來已有多名官員證實被調查，包括曾長期在公安系統工作的安徽省政府副秘書長許剛、武漢市公安局原副局長夏建中、重慶市副市長兼公安局局長鄧恢林；新疆政法委副書記戴光輝等等。

據港媒報道，中紀委出版《黨的十九大以來查處違紀違法黨員幹部案件警示錄》一書，還揭露兩年前落馬的前公安部副部長孟宏偉「官氣十足、盲目自負」等細節，包括他抽調十多名公安、海警到家當傭人、司機與保姆，還調配軍車、巡邏艇供家人遊玩使用。當局將這些內情公開，既是為了展示教育整頓的必要性，更是對在職政法系官員的明顯警告。

中共十八大以來，高層對於政法系統進行過了大大小小整肅，幾乎不曾間斷，期間還震撼性地查處了卸任政治局常委、政法委書記周永康，還連帶拔除了原公安部副部長李東生，但孟宏偉、孫力軍等人的案件，反映出政法系統依然是良莠不齊、甚至自行其事。另一方面，孫力軍被歸類為「周永康式」流毒，他被指「不講規矩、不知敬畏」，則是指向了在中國政壇上被視為要害的政治忠誠問題。在接下來將持續一年半時間的教育整頓工作中，中共政法系還會不會有，會有哪些人事更動與高幹落馬？外界屏息以待。

 

文章原刊於《聯合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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