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敬偉:拜登能否突破中美「新冷戰」困局

2020-11-16
張敬偉
中國察哈爾學會高級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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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美國大選,在一片混亂中開出了結果,拜登贏了。

拜登贏得步步驚心,特朗普尚未放棄法律維權。未來一段時間,大選餘波依然會激蕩出不確定性的漣漪。包括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紐約時報》等主流媒體認為,不管誰贏,美國都難以回到過去了。

的確,特朗普連任會給美國和全球製造更大的麻煩。拜登勝選,不僅要收拾特朗普所留下的爛攤子,還要解決美國社會嚴重撕裂的結構性難題。《時代》周刊最新一期的封面題字竟是:即使喬·拜登贏了,他管理的也是唐納德·特朗普(「治下」)的美國。

相比糟糕內政,拜登也有複雜的外交難題。特朗普破壞的盟友關係要修復,瀕臨「新冷戰「的中美關係更要調整。拜登能夠突破中美「新冷戰」困局嗎?

特朗普不僅用貿易戰、科技戰顛覆了中美40年來所形成的深度利益關係,也向美國人證明了美國經濟完全無懼對華貿易戰。他還得寸進尺,對華開啟了更加嚴厲的科技戰,提出要和中國完全脫鉤。

特朗普此舉相當瘋狂。這也成為拜登任期內調整對華關係的難題。一方面,在特朗普營造的反華主流民意下,拜登也很難逆轉這樣的反華大勢。加之美國國會兩黨存在反華共識,拜登也只能順反華大勢而為。

另一方面,拜登當選,讓特朗普和支持他的人成為堅定的反對派,甚至會變成潛在的暴力點。因此,拜登對華政策將受到特朗普及其支持者的掣肘。正如特朗普通過對俄羅斯更加強硬,以擺脫「通俄門」的影響,拜登要擺脫他和兒子的通華醜聞,也只有通過更加反華的方式來證明自己。

中美關係還要看拜登搭建的班底。特朗普任內,總統本人未必是真正的反華者,而是一個通過反華獲取貿易利益的功利者,這才有了《中美第一階段貿易協議》,才有了特朗普號稱的對華貿易戰的勝利。

若無疫情襲來,特朗普未必對華展開全方位的「新冷戰」。糟糕的是,特朗普周邊聚集了一大批的反華堅定分子,從前首席戰略師班農到副總統彭斯,再到國務卿蓬佩奧,他們才是美國反華路線的設計者。拜登任內,若任用一大批民主黨的反華派,美國政府依然會奏出強烈的反華大合唱。

這是中國所必須警惕的。畢竟,相比蓬佩奧們的反華遊說,民主黨反華派更善於操弄意識形態,也更容易在全球範圍內激起反華共鳴。可以說,拜登任期內的中美關係走向,除了他本人的中國觀,更重要的是他的執政班底。拜登的年齡比特朗普還老,而且缺乏特朗普的活力和個性。

有觀察家認為,拜登或最多維持一個任期。任期內,拜登要解決的國內問題,如疫情、族群撕裂、移民政策等,足以讓他焦頭爛額。在此情勢下,拜登很難再像特朗普時代那樣,處處和中國為敵,更可能的是借力西方盟友,或在亞太重組地緣政治和地緣經濟圈的方式,恢復奧巴馬時代的對華「融合政策」。

拜登任期內的中美關係,或可解除目前「新冷戰」的死局。貿易層面也好,科技領域也罷,拜登政府還是要回歸傳統,不像特朗普那樣咄咄逼人。畢竟,講規則和規矩——起碼錶面上講規矩,正是拜登建制派政府的底色。

因此,中美貿易戰和科技戰的壓力會相對減少,中美經貿和科技關係雖難回既往,但可回到正常的協商博弈軌道,實現一定程度的雙贏。畢竟,特朗普時代對華的貿易戰疊加科技戰,不僅讓中國科技企業陷入困頓,美國相關產業也備受煎熬。

台灣、香港、新疆等涉及中國內政的領域,拜登政府會加大遏華力度,也會回到聯合盟友集體對華的老套路上來。不過,拜登政府不會挑戰「一個中國」的底線。此外,在疫情方面,拜登一直在批評特朗普政府抗疫不力的責任,但並未稱作「中國病毒」,所以算是比較理智的。總而言之,拜登時代的中美關係,會脫離反智主義的零和模式,重回務實理性的競爭常態。

拜登時期,中國面臨的最大不安,或是美國重組反華聯合陣線。奧巴馬時代,美國強化了從亞(印)太到大西洋兩岸的反華同盟,尤其在亞太區域,美國通過亞太再平衡戰略和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TPP),給中國帶來很多壓力。拜登強調要重拾奧巴馬時代的對華「融合政策」,值得中國關注。不過,經過特朗普時代的破壞,全球形勢已發生結構性變化,尤其是美國大選所呈現的亂象和美國疫情的蔓延,嚴重損害了美國的形象和領導力。

缺乏活力和不確定性的拜登政府,能否重構奧巴馬時代的美國領導力,尤其是反華動員力,都值得懷疑。

拜登時代,中美關係有了一定的確定性。

 

文章原刊於《聯合早報》。

文章只屬作者觀點,不代表本網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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