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達:「殺鞍鋼謝天下」? 

2018-08-08
李伯達
香港媒體主筆協會會員、福山智庫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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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貿易戰不斷升級,以「中國綜合國力已經全面超越美國」觀點而聞名的清華大學國情研究院院長胡鞍鋼成為眾矢之的,上千清華校友聯名上書校長邱勇,指胡鞍鋼「上誤國家決策、下誤黎民百姓,遠引他國戒心」,要求解除其職務。胡鞍鋼的「學術成果」固然可笑,但他真有「誤國殃民」的能量嗎?「殺鞍鋼謝天下」,只不過是出了事捏個軟柿子罷了。

胡鞍鋼的「全面超越論」,最早是在2015年的一個學術會議發表,據稱當時演講之後不少中外學者均感興趣,索取PPT。去年,他再度公佈這一「研究成果」,稱中國已經在經濟實力、科技實力、綜合國力上全面超越美國,居世界第一。當時雖然也有不少覺得可笑,但未掀起波瀾。

中美貿易戰開打之後,胡鞍鋼及其觀點上了風口浪尖,上千清華校友聯署,指責其「為求一己之榮」「做出違背常理的研究結論,敗壞母校名譽,更可能誤國誤民,毒害深遠!」希望清華解除胡鞍鋼的國情研究院院長和教授職位。不少網民和媒體也推波助瀾,似乎要置胡於死地而後快。

譁眾取寵不是開除理由

現在網上有不少嘲諷胡鞍鋼言行的文章,但此君在學術上曾有過貢獻。上世紀九十年代,他與王紹光合作的《中國國家能力報告》指出,中央政府財政汲取能力急劇衰退,報告為後來的財稅改革、西部大開發奠定理論基礎。胡鞍鋼如今的學術研究也許是為了迎合主流意識形態,也許在方法上有問題,甚至譁眾取寵,存在浮誇風,但這些都不是清華開除他的理由。

歐美一些高校之所以實行教授終身制,就是為了保護學術自由。學者提出各種理論,有的在當時被視為異端,但將來可能是真理。如果因為提出荒唐的學術觀點就要開除,那還有什麼學術自由、言論自由?

1958年,中國掀起經濟大革命——大躍進運動,各地糧食高產記錄不斷被刷新,錢學森也曾三度發表文章,論證畝產萬斤,引起了巨大的反響,令大躍進更加瘋狂。人人必須對自己的言行負責,尤其是大人物,這成為錢學森人生重大的汙點,但我們是否應該要求開除這位大科學家呢?

胡鞍鋼只是「替罪羔羊」

說胡鞍鋼的觀點「誤國殃民」,實在誇大了他的影響。胡氏雖嚮往當「帝王師」,但本質是一介書生,根本不參與決策。與其說是胡氏影響當局,不如說是迎合。更何況,學界也有很多反對胡氏觀點的文章和聲音,中南海瞭如指掌,胡氏根本不需要對政策選擇負責。

說到底,出現「殺鞍鋼謝天下」的聲音,只不過是因為貿易戰爆發之後,大家發現中國原來與美帝的實力差距仍然很大,覺得之前被誤導了,想找個替罪羔羊。但有沒有想過,如果胡鞍鋼開除,那些鼓吹「厲害了我的國」、甚至將之拍成電影的大老爺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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