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慶成:無處不在的「暴力」——從陳浩天的「行政暴力論」談起

2018-08-24
戴慶成
學研社召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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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民族黨召集人陳浩天到外國記者協會(FCC)演講,在社會上掀起軒然大波。支持與反對陳浩天的各種觀點至今基本上已經說得七七八八,筆者無意在此覆述,反而想談談陳浩天當天一個比較有意思的說法,即:他不會鼓吹暴力,當中包括政府的行政暴力。

筆者之所以特別留意到陳浩天這個說法,是因為「行政暴力論」正是近年本土派的主要論述之一。譬如,當本土派人士被判監禁,他們立即聲言政府不是由民意授權,有關判決是行政暴力。又如立法會的表決結果對非建制派不利時,本土派就會一口咬定這是制度暴力。因為立法會是以不公義的制度、不公義的選舉方式產生,不能反映真實的民情民意,其通過的方案也是不公義。

陳浩天論述能力比部分建制派更高

因為工作的緣故,筆者早前與陳浩天先生有過一次愉快且深入的交流。撇除政治觀點不同不說,不得不承認,陳先生的政治主張固然過於天馬行空,但論述能力確實比起某些建制派人士更有水平。而其「行政暴力論」是來自「和平學之父」約翰·加爾通(Johan Galtung)的「結構暴力論」思想體系,筆者相信指罵他的很多建制派人士應該都沒有聽過這個理論。

一直以來,我們認知的和平是指沒有戰爭。但根據加爾通的說法,和平其實可以細分為「積極和平」與「消極和平」。「積極和平」的內涵不僅要求行為上的非暴力,更要求制度、文化、結構等多方位的和平,意味著直接暴力、結構暴力和文化暴力等所有暴力形式的消失。

從正面的角度來看,加爾通的「結構暴力論」大大擴展了暴力的外延,讓人能夠站在更高的層面上理解和平。事實上,後來不少學者都受到「結構暴力論」的影響,更加關注專制制度、社會不公平等不利於人類發展的問題,表現了對弱勢團體的關懷。

但從另一個角度而言,我們又很難去理解加爾通的暴力概念。因為按照其說法,除了肢體暴力之外,「暴力」還有多種分類,包括行政暴力、語言暴力、制度暴力、知識暴力等等。但在現實生活中,這些「暴力」其實就是不公平、壓迫的同義詞。「暴力」只是一個被包裝的學術用詞。

「暴力概念」被政客利用

事實上,按照「結構暴力論」的邏輯引伸下去,少數港獨分子大聲叫囂香港獨立,對沉默的大多數港人造成困擾,也可以說是「少數暴力」。而一眾泛民知識分子在輿論上攻擊水平偏低的建制派,由於兩者在知識水平存在極大的差距,也可以理解為「知識暴力」。

說白了,加爾通的暴力概念具有理想主義色彩,在學術領域討論有其正面價值。但一旦落實到政治實際操作,由於該概念太過寬泛,往往很容易被政客利用。他們通過模糊直接暴力和其他形式的所謂的暴力之間的差別,然後以此為藉口,採取直接暴力來結束其他類型的暴力,其暴力行為就能被正當化。

以本港本土派為例,他們正是在加爾通的暴力概念基礎上把其暴力抗爭合理化。據其所說,制度暴力的厲害之處在於它不動聲色,穿著禮服來施行暴力,所以港人才被迫走上街頭暴力抗爭之路。

不得不說,許多政治學概念如「暴力」的內涵充滿著歧義,對不同人士有著不同的含義。近些年,本港黃絲和藍絲陣營的不同政治人物不時向市民提出一些具有煽動性的政治概念和口號,意圖通過語言文字進行政治操作。身為負責任的學者,實有必要特別謹慎地釐清各個概念,才能了解到事件背後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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