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瀾昌:為什麼說「港人未能治港」?

2021-04-27
劉瀾昌
香港中觀研究所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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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7月1日,香港將慶祝回歸祖國24週年。如果按照鄧小平「五十年不變」的設計,「一國兩制」走了近一半路程。由於確保「愛國者治港」的選委會和立法會選舉制度的完善,香港的「一國兩制」越過了摸索階段,進入到新的、相對成熟的2.0階段。

筆者經歷過香港回歸的全過程,從中英談判、過渡期,一直到順利接收,以及20多年的風風雨雨。細細梳理,最感慨的一個問題是:「港人未能治港」。

首任中聯辦主任姜恩柱曾說,香港是一本難讀的書。事實上,在回歸之初,他真的誠心誠意且極度嚴謹地貫徹「港人治港、高度自治」的方針,大凡屬於香港的內部事務,一丁點兒也不過問。那時候,內地的官員到香港,還要到港澳辦申請。但是20多年過去了,香港特區卻步履艱難?24年其實很不短了,北京、上海、廣州、重慶,莫不是解放不久便入正軌;深圳更是成為中國一線城市。香港的徘徊、蹉跎、以至出現大面積的「暴亂」,原因在哪?

首先,香港有政治家嗎?香港第二任特首曾蔭權競選時自填履歷為「政治家」,但是他的競選口號卻是「做好這份工」。這一個小小的細節,可一窺全豹,從殖民地過渡而來的港人其實欠奉「政治家」。後來,朱鎔基總理也忍不住說,不能「議而不決,決而不行」。

回歸之初,不少人認為,「一國兩制」,就是「換一面旗幟」,其他就照常運作了。事實上,在通過傳真機發指令的「倫敦決策、香港執行」的模式終結之後,香港的公務員體系明顯不適應,在決策能力和執行力等層面都展現幼嫩和不足。管治權的急速轉變,治港人才的儲備和培訓不足問題也隨之急劇暴露。尤其,對於殖民體系留下的管治體系全盤接受而未反思更談不上改革,施政效率遲緩低下的問題越發突出。

近期說吧,小小750萬人的防疫,與內地14億人的一比,差天共地;武漢3個月就解封,香港已經一年半羅湖還是水靜河飛。還有,最近暴露羅湖邊境殯葬城的問題,也是匪夷所思。香港公務員所謂「高效」的招牌,在朱總理批評時就丟掉了,也許在落實「一國兩制」2.0版本之後香港的治港班子,才會有一個飛躍。

其次,香港的資本家,也曾被賦予「港人治港」的厚望。因為相信工商界是資本主義社會的主體力量,而香港的工商界也總體上表現出愛國愛港的政治傾向。於是,在制度設計上,偏向倚重工商界,在立法會和行政會議都照顧工商界。

首任特首董建華也來自商界,他的家族做船務出身,而他的的確確是一個非常愛國愛港的人士。他執政之初就洞察到香港房屋問題是要害點,提出了「八萬五」的年建屋計劃。不料內外形勢突變,香港先是受到國際金融風暴衝擊,接著「非典」、禽流感等連番肆虐,香港樓價大跌,出現大範圍「負資產」。於是,他為「地產黨」矛頭所指,換了個港英的舊電池曾蔭權上台。此人做特首7年沒有開闢一吋建房儲備土地。之後的特首,要填海也填不動。

這樣的政策取向,就是不斷向市場放出「土地房屋供應不足」的信號,英國人留下來的「地價樓價租金三高」的畸形現象不但沒有糾正,反而高冠全球。大批在珠三角做工廠的港商全都撤回香港「炒樓」。地產商當然偷著樂,但是香港完了,陷入了嚴重結構性矛盾的陷阱之中而不能自拔。

筆者每每聽到歐美富豪大規模捐贈還富於社會時會感慨,香港的富豪還是處於熱衷原始積累的那一代。但是,你能怨那些從做「膠花」 起家,一個一個銅板賺起來,也沒有受過什麼現代文明教育的大老闆?只是必須明白,香港當下資產階級原始性、幼稚性、過分逐利性,決定了他們治港只能是嚴重偏向本階層的利益,他們不是一個照顧香港整體利益的統治者。

也因此,嚴重影響到香港回歸後的「二次分配未解決」,成為了「一國兩制之痛」。實際上,在香港短視的、仍處於原始積累期的地產商把持下,二次分配是不可能解決。港府衝不破制約,只有靠中央出手。相信在《香港國安法》和新選舉制度搞掂後,中央必定要出手了。事實上中央也有香港的土地支配權。

第三,筆者一直在思考,上面說的兩個層次的問題,其實也未違背「愛國者治港」原則。香港公務員體系和工商界整體屬於「愛國者範疇」,也許假以時日,他們在治港中學習治港,從不懂到懂,終於在政治上成熟起來。但是,香港還有一個擺不脫的制約,香港不是世外桃源,更不是一個可以脫離百年大變局之下大博弈的世外桃源。

誠然,有一個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世外桃源」,大概港人可以學會治港,可惜香港並不存在可以純粹的「港人治港」的環境。香港不是世外桃源,反而是美英、台灣等「遏華亂中」的前線。殖民統治下,香港人「有自由沒民主」,然而過渡期港英政府已開始「埋雷」,民主抗共是其中一招。而美國,在香港回歸前就加強在港部署,超級的總領事館不斷擴張,一方面接管英國留下的力量,一方面在香港種種社會界別精密部署和培植力量。從2003年反《基本法》23條立法,直至2019年「黑暴」,CIA在全球顏色革命的極致手段都在香港展現。拜登政府上任後不但繼承了特朗普的對港政策,而且還拉上歐洲、日本等國家公開干預香港內部事務。

2019的「黑色暴亂」,雖然中央沒有派一兵一卒來港,基本由香港警察維護社會秩序,但是最終的「止暴制亂」以至政制的「由亂達治」,非中央出手不能成功。從確立《香港國安法》、DQ4名亂港立法會議員,直到完善選舉制度,徹底杜絕內外「反中亂港」勢力在香港特區權力架構中破壞的土壤和機會。這絕對不是任何一個香港人,任何一個香港的政治團體可以做到的。

回過頭來思考,也可以認為,回歸近24年始終未能完成《基本法》23條立法,不能埋怨「港人」,非其不能乃勢所不能。以政治幼嫩的香港領導人,與霸淩的境外反對力量相比,是極不對稱的,只有強大的國家力量可以與之抗衡。

毫無疑問,在未來中美博弈的大變局中,香港依然處於前沿,未來的鬥爭依然激烈,時起時伏。愛國愛港的香港人,只有依靠國家,才能將「一國兩制」史無前例的偉大構想真正落實,使香港重新出發,以一個「嶄新的東方之珠」的姿態展現在二十一世紀。

 

文章原刊於《獨家》微信公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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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特區政府對於英國等國通過舉辦所謂「香港媒體自由」活動,肆意就香港特區保障包括新聞自由在內的權利和自由的情況大放厥詞和汙衊抹黑,表示強烈不滿和堅決反對。特區政府強烈譴責及反對有不同海外機構和媒體就涉及黎智英的相關案件所採取的執法行動及法律程式,作出誤導言論和抹黑,認為有關言論是對香港特區內部事務和香港特區法院行使獨立審判權「作出公然的政治干預」。

    楊莉珊  2023-09-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