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闊歷史:大館—被囚禁的藝術

2021-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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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萬謙


昏暗的囚房
1841 年 1 月 26 日,英軍從今天上環水坑口區域登港。同年,在香港興建的第一座公共建築物,便是大館內的域多利監獄。

「囚室面積不足 7 平方米,標準配置是一張單人塑料床、一張單人折疊床,以及如廁
設施。在高峰期,一間囚室通常要容納 3 個人,甚至還出現過 7 人同囚的現象。」導覽團中的講解員娓娓道出昏暗囚房中的隱藏歲月。

據記載,1931 年 6 月,越南領導人胡志明在香港被港英政府逮捕,其後一直收監於域多利監獄。逼仄的高牆、縫隙內的藍天、窒悶的囚犯、臭魚佐餐的牢飯⋯⋯域多利監獄的場景,被胡志明紀錄在 1961 年寫下的回憶短文中。「囚室面積不值一提,只夠人蜷縮而睡。頭頂有一扇封著鐵枝的半月形窗口,日間僅有些少光線射入⋯⋯每天囚犯有 15 分鐘在一窄巷踱步,抬頭只見細如手帕的天空,令人頓覺置身井底。」

1942 年的春天,日本人把詩人戴望舒困在裏面,讀過戴詩的人,都會記得。在這堵高牆裏面,一個小牢裏,詩人在暗黑潮濕中寫下那首著名的《獄中題壁》,表達了在酷刑後仍不屈的志氣,和深深的仇恨。域多利監獄,從此,永留在詩裏。

直到 2005 年底域多利監獄停止運作,2007 年 10 月,中區警署建築群活化項目交由賽馬會負責。始建於 1841 年的大館,見證了香港社會的變遷。它曾是香港警署、裁判司署和監獄重地,也是目前香港大型古蹟保護項目。一間間舊房、一件件文物、一面面展牆⋯⋯將大館神秘的面紗掀起,講述著幾代人對大館的集體回憶。


藝術的展廳
大館入門展覽「街角巧現」,邀請街頭觀察員和藝術家遊走中上環社區,紀錄人們的生活軌跡,並透過他們對生活空間的創意運用來呈現複雜的城市面貌。這次展覽引用日本學者今和次郎所提出的城市觀察學說「考現學」作為研究方法,從大街小巷、天橋、露天廣場、休憩公園以及縱橫交錯的斜坡和樓梯中發掘看似平凡的人與物,拼湊城市不同角落的隱藏故事。

第二個展覽主題「詩意遺產」運用廟宇的香爐,村屋的瓦頂,日常細微不起眼之物, 在香港藝術家眼裏轉化為創作的原材料。陶瓷摻雜香灰,造成唐樓的地磚;銅鎚輕敲瓦片,堆疊起聲音裝置。尹麗娟和梁美萍以當代藝術的手法處理傳統物料,探討文化遺產的詩意之餘,作品亦轉化成反映時代的磚瓦。

大館當代美術館則會舉行「信任&迷惑」群展,在「白立方」空間裏會不斷展現各式各樣的表演和作品,邀請觀眾細心聆聽觀察事物如何從相互的關係產生。有人突然起舞,五音不全合唱團演唱,或是漸漸變成戲劇道具的聲音雕塑等等。展覽分為「白 天」和「黑夜」兩個空間,中間相隔一個短暫的「日落」,「白天」內的作品會不斷成長發展,在每一章節「黑夜」會呈獻單人或雙人藝術家作品。

活化的典範
「活化的舊建築不單為建築物及鄰近社區注入活力和生命力,更讓人明白:『活化可創造無限可能。』」而所謂「活化」即是「重新包裝景點和完善周邊配套,從而帶動社區經濟。」。

近年本港有不少活化建築項目,如南豐紗廠、大館、中環街市等,反映出港人的保育意識愈來愈高,由歷史古蹟活化為創意基地,將不可能變為可能,且來看看大館:

大館整體的保育活化工作堅守三大保育原則,包括呈現歷史原貌、新舊建築融合,及確保公眾安全。整項保育及活化工作均以保留文物原貌為前提,盡量避免改動,致力呈現歷史建築群及其建築特色和美感,大館活化項目包括兩座新增的建築——賽馬會藝方和賽馬會立方,為不同藝術展覽和活動提供場地。團隊在設計及選料時,用了由合金車輪鑄造成的環保鋁磚,令新建築與舊建築的磚牆互相呼應。

此外,大館鼓勵多方合作,攜手保存和展示本地文化,同時為本地新進的藝術家和表演者提供平台。終於 2019 年從 57 個申請中脫穎而出,榮獲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亞太區文化遺產保護獎卓越獎項。

其實於我而言,活化的核心便是保留舊建築獨有的文化背景、歷史脈絡,並有不同持份者參與,一同貢獻的社區精神,只有如此「活化」建築才能展現聯繫社區、尊重歷史、文化背景的功效。大館之所以成為典範,不單單只有以上特點,更重要的是其不計成本對舊建築本體的保留,同時又引入現代建築與商業氣息,令館內殖民地時期的建築和現代建築之間形成強烈對比,交相輝映。這種歷史與藝術、殖民與現代的反差最終也成功歸向本港文化的最終核心——「混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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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只屬作者觀點,不代表本網立場。
 

延伸閱讀
  • 一座優美的建築物被復修後可供市民欣賞,但是它只有被活化及善用後才可大幅度提升其對社區的價值。活化後的大館除了保存文化遺產、提供視覺及表演藝術外,更設有二十多間商店及餐廳供參觀者享用。

    龐俊怡  2018-07-20